陈淇现在用的这部手机是祁聿风专门为他准备的。除了微信和短信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的通讯软件,联系人除了祁聿风之外就只有云舒的家人和几个重要的朋友。就连少有的这几个联系人,云舒都是发了很大一通脾气祁聿风才勉为其难让他留下的。
祁聿风对陈淇的动向了解得那么清楚,不仅是待在家里的时候,陈淇就连去了外面,祁聿风也能很快找到陈淇的位置。有时候就连云舒和什么人多打了一会儿电话,祁聿风都能立刻发信息问云舒现在在干嘛。
云舒那时觉得多想那么多已经没意义了,也就懒得再追根究底地在意这些事。现在陈淇想起来,这哪能是用一句简单的巧合就能概括的,分明就是祁聿风在他手机里装了高端监控和定位系统。
还好云舒是个不怎么玩手机的,手机对于他来说只相当于一个不可戴式的手表和电话,不然用手机做了什么祁聿风都能知道,指不定该怎么社死呢。
陈淇将手机丢进车里后,没有急着赶路,倚在桥上慢悠悠地欣赏了一下远处的风景,等到司机终于打完了电话,开着车消失在了公路的尽头,陈淇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继续向前赶路。
他将一切都判断得很精准,在货车开走不到五分钟后,脑海里果然清晰地传来了系统的播报声:“积分减八,积分总值直至目前为止为负二。”
陈淇沉默几秒,即使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为自己已经变为负数的积分感到有些心痛。只能默默将脚步加快了一些,祈祷自己所做的这些最好是能够得到预期的回报。
城郊的附近其实有一个地铁站,但坐地铁太容易留下记录,陈淇现在逃得不够远,还不敢冒险,又多几公里路到了能打车的路段,拦了一辆计程车去城西的公交车站。
陈淇前几天去林柯言家,其实并不单单只只是为了考量。
云舒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工作,所有的日常需要都是依附于祁聿风。
陈淇没有兑换现金的能力,考虑之后问林柯言借了几千块的现金,又借了他的备用手机,并约定了林柯言在两天后将这些东西用黑色袋子装起来放到城西公交车站的45号储物柜里。
城西的公交站是京城里年代最久的公交车站,因为位置偏僻,设施也最为老旧,所以人流量相比于其他的站点会更少一些。
祁聿风在京城的势力太广,陈淇假如在京城的火车站或是飞机站买票,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祁聿风发现了。
城郊的公交车站不用买票,陈淇用现金支付,等坐到邻市再买火车票,大概能将祁聿风找到他的时间延长一些。
陈淇到了公交车站在45号储物柜里找到了林柯言为他准备的现金和手机,根据原定的计划坐上了去往邻城的长途公交。
陈淇其实没有规划到了火车站后具体要到哪儿去。等终于到了火车站的售票地点,陈淇直接选了路程最远一趟车,买卧票坐两天的火车去往西北部。
陈淇和云舒不同,云舒已经太久没有得到过自由。
这段时间对于陈淇来说,只是简单的一个沉浸式体验。他知道自己只是身处在梦境中,不会一直被关着,付出相应努力后就能重获自由。
但对于云舒来说,这是他两年来第一次真正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所感受到的一切终于不是被祁聿风赋予的,而且真实的,由自我感受到的。
所以当陈淇透过窗子看见窗外,感受到心中那些微妙的兴奋情绪时,他知道这些其实是云舒的感受。
这趟火车的终点站是一个名叫渭城的西部小城。陈淇迷迷糊糊在火车上睡了两天,终于到了目的地时,仍是没有规划路线,而是去附近的公交站点随意上了一辆公交车。
很奇妙的是,这趟车的终点站是一个很具西部风情的人文景区,只是不太有名气,游客甚至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附近的本地人。
陈淇什么东西都没带出来,倒落得一身轻。将附近逛了一圈后随意找了一家民宿,环境还不错,很有西部地区少数民族的特色,而且入住不需要登记,只要付钱就能住。
虽然所到的地方都是临时决定的,但陈淇意外地发现住在这儿的生活竟然还挺有趣的。
民宿的老板娘极为热情好客,做生意的业务很广。不仅开了民宿,还经营了一个农场,种了十几亩的青稞地和小麦地。
陈淇觉得好奇,跟着老板娘去参观了农场。农场的规模很大,不仅开设了专门的马场,还养着几十头山羊和牦牛。
陈淇以前旅游的时候骑过景区的马,但等到了西部地区骑到了这些被既被散养着,又被牧民们精心驯服过的马,才知道两者间的体验是完全不同的。
陈淇迎着风伏在疾驰的马背上时,既兴奋又紧张,眯着眼睛,朝着落日余晖飞快向着草原尽头奔驰,仿佛从耳畔呼啸而过的每一阵风都在呼唤着自由。
祁聿风赶到渭城的时候,陈淇正在帮民宿老板种小麦。
民宿老板是一个标准的西藏大汉,身形魁梧,体格健壮。陈淇帮忙劳作时穿着他的旧衣服,像是削了皮的甘蔗套进了塑料袋里,松松垮垮的很不合身。因为裤腿太长,只能团成一团塞进长筒的黑色皮靴里,样子看上去有点儿滑稽。白白净净瘦瘦高高的看起来不太像能干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