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意听了这船老大对那渡渡鸟蛋的推崇,忽然有了一个想法:“那若是有人愿意每月出这东西,你可能不做自己的活儿,而被她雇佣?”
这提议一出,那船老伯当真思索了片刻,随即笑了说:“我倒是愿意,只怕她给不起。”
“如何这样的说?难道你要的很多?”
“倒不是那个,老头儿我每月只要10个就行,只是姑娘可想过没,一月十个,那么两月就是二十个,三月是三十个,四个月又是多少,五个月,六个月……”
“鬼域也同人间一样,一年可有十二个月,谁家能请得起,若他真有那样多的这个,呵呵呵……只怕都要留着自己用了。”
“您说的有理。”
刘意又玩笑似的说了两句,然后故作不解的问船老大:“虽然您说是上古的东西,可我瞧着里头虽有灵气,可倒也不像值得……”
她将说未说之语,一下就惹得船老大笑了起来:“果然现在你们这些后生不晓事了,这东西好着了,你们年岁小,哪里晓得着方世界乃是天道驱逐的微末小界。”
“从被天道放逐的那一刻,这方世界就再没有灵气的产生,咱们都已经没了修真升天的机会了。”
刘意听到这里,心内一惊,就连辛九她们也是面露惊异。
转头瞧了船内其他几人的神态后,她便晓得这是绝对算得上是辛密。
——“你说没有灵气产生,那为何我们都还能修炼,这世间仍旧有修炼化形的妖怪?”
船老头用空着的一只手摸了摸怀里的东西,随后撇了一眼刘意,见她双目紧紧的盯着,于是笑了几声,后道:
“也罢,我收了你这样的大礼,便给你们几个后生讲讲,也算是了了因果。”
船老大说着话,不妨冥河里忽然卷了一道浪起来,震得船身在冥河里不停的摇摆飘荡。
“嘿,这些个阴魂不散的,还来捣乱。”
说着,船老大拿起船桨一下一下的打在随着浪花袭上来的的怨鬼。
船桨每打一下,那些被打中的怨鬼就尖叫一声,退了下去,然后马上又有下一道浪花卷来,又被船桨打了回去。
众人坐在船舱里,一时随着船身上浮,一时又随着船舱下沉。
好一会儿后,这船才随着怨念的离开,又平稳的在一望无际的河道里缓缓前进着。
那船老大手里拿着船桨,立在船头,目光沉沉的看着河道里:
“这冥河本来已经就归阴司管理,老头儿千年前不过是给阴司乘船的一介普通鬼差。”
“那时的冥河可不像现在,除了自愿不肯离去,留在河里瞧一眼执念之人,倒也是风平浪静。老头儿我和兄弟几人,每天也就是去往无尽海去接那些河里溺亡的鬼魂渡船回阴司。”
“一切都好好的…只是不知从哪一天开始,这冥河里的女婴和带着怨念不甘的女鬼就多了起来。”
女婴?女鬼?
刘意皱了一下眉头,意识到事情的转折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的。
“…无尽海里挤满了不肯投胎的女婴和女鬼,我们兄弟几人拼命摆渡船舶,也只是杯水车薪。”
“渐渐的那些不愿散去的女鬼们从无尽海蔓延到了冥河,那些在冥河里原本还有些神志的鬼魂收又受到强烈的怨念和不甘感染,也都没了神志……”
船舱里的几人也都坐到了入口处听着,听对方说到这里时,婴宁还愣愣的发问:“那阎王他们怎么不让人去帮你们?”
“帮我们?”
船老大语气不明的笑了一下,随后叹息道:“他们自顾都不暇了,哪里能有空管我们。”
“水中溺亡的多了,那上吊自缢的,活埋的,喝毒药的,莫名其妙得病死的,反正就是各种死的女孩女鬼可多了去,再加上一些正常该死的,忙得不行。”
“其实按理阴司的鬼差还是很多的,不至于手忙脚乱。主要还是没有了灵气,不管是人间还是阴间,都被突然消失的灵气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船老大瞧着河中翻滚的怨气和执念,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他慢慢的说道:
“没有了灵气就意味着,除了少数以怨气和邪念的修炼的鬼差和修士能够用术外,其他人就用不了术。”
“可不说阳间那些修士,就是阴司每日要经过的大量亡魂,都不能维持秩序。而这时,酆都大帝这些早已得道,却没有离开的大能们找到了一条可以延缓鬼域和阴司崩塌的办法。”
刘意听得心惊胆战,这绝不是夸张。
从对方描述出来的场景和情况来看,那时的情况只有可能比她想得更加危急。
想想看,若是鬼域和阴司崩塌会发生什么。
人间会和鬼域交融,两个维度变为一个纬度,那些男男女女的普通生人可以在厉鬼和精怪的攻击中活下来吗?
与其实说酆都大帝他们是延缓鬼域的崩塌,不如说是延缓了聊斋世界的灭世。
“…他们用得什么方法?”
——“是自解。”
船老大目光悠长的看着远方,幽幽的讲述了那个平常又不平常的一天。
“具体细节我不知道,只知道那天之后阴司里的好些大能和一些阎王判官,鬼差,突然就消失了,他们应该也是参与了自解。”
“那一天过后,这方世界又有了一些灵气,可这些灵气不再浓郁和纯粹,只是成为了修炼的一种辅助。”